薄莉眨了眨眼睛：“真的。”</p>
埃里克没有说话?，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，不?知道在想什?么。</p>
下一刻，所有灯光骤然亮起。</p>
埃里克手上突然用力，把她的脸庞按向自己的胸膛，不?让底下的人群看到她的面容。</p>
薄莉吓了一跳。</p>
在场的绅士贵妇也吓了一跳，一脸怔然地望向他们?。</p>
也就是?这时，薄莉才发?现，他的打扮跟平时截然不?同?，脸上戴着白森森的骷髅面具，不?再身穿黑色，而是?一身危险的红色。</p>
在《以赛亚书》里，红色是?罪的象征。</p>
若非她及时出现，他本来是?打算犯下屠杀重罪的。</p>
薄莉忍不?住握住他的手，亲了下他的掌心。</p>
埃里克垂眼看了她一眼。</p>
薄莉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</p>
三年?过去，他的眼睛已经跟疯子没什?么区别，眼眶微微充血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。</p>
然而，他的声音却十分冷静：“抱歉，诸位，刚刚的话?只是?一个玩笑。接下来，你们?可以尽情享受舞会。”</p>
这句话?简直漏洞百出，却没人提出异议。</p>
幽灵知道他们?太多?阴私，没必要当面跟他对峙。</p>
但暗地里，几位贵族互相?对视一眼，在短短几秒内达成了同?谋——化装舞会结束后?，就派人彻查歌剧院。</p>
他们?都是?历代王室的后?裔，尊严神圣不?可侵犯，绝不?会放过这个装神弄鬼的“幽灵”。</p>
薄莉没有看到那些绅士贵妇的眼神，但想也知道，他们?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埃里克。</p>
今天晚上，埃里克的一言一行，相?当于给所有法兰西贵族一个响亮而羞辱的耳光。</p>
不?过没关系，薄莉乐观地想，他们?可以离开这里，去别的地方，不?一定待在巴黎。</p>
这时，埃里克稍稍抬起她的下巴，盯着她的眼睛，冷不?丁开口：</p>
“闭眼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</p>
薄莉想活跃一下气氛，笑着说：“可以是?可以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</p>
话?音落下，他扣住她下巴的力道陡然加重，简直像要在她的脸上留下几道紫痕。</p>
薄莉立刻拍开他的手，捂住自己的脸颊，倒吸一口冷气：“干什?么？好痛！”</p>
他盯住她的视线却没有松开：“什?么要求？”</p>
“……太久没有见到你，想让你再亲我一下。”薄莉又抽了一口冷气，简直想咬回去，“你那么大力气干嘛。”</p>
埃里克没有说话?，好半晌，才俯身下去，亲了一下她的唇：“……对不?起。”</p>
他没有告诉她。</p>
仅有几次梦见她，她对他说“答应我一个要求”，最后?都会毫不?犹豫地离开他。</p>
他已经变成惊弓之鸟。</p>
每一句意味不?明的话?，都会让他联想到令人发?狂的结局。</p>
薄莉被亲以后?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</p>
埃里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一只手揽住她的后?背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，将她打横抱起来。</p>
他不?知在想什?么，呼吸急促混乱、时断时续，心脏亢奋地狂跳着，如?同?一台失控的大功率机器。</p>
薄莉感受着他的心跳声，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</p>
——不?像是?心跳，更像是?灵魂病态的震颤。</p>
一路上，她问了两次能不?能睁开眼睛，答案都是?“不?能”。</p>
因为他体温太高?，抱住她的手臂又过于稳当，薄莉把头抵在他的肩上，不?知不?觉间睡了过去。</p>
她睡得不?太好，即使闭上眼睛，也能感到四周光线在变化，是?一种令人不?安的明暗渐变。</p>
中途，埃里克换了个姿势，一只手托住她的臀，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?背，像抱小孩子似的，让她靠在他的肩上睡觉。</p>
……他这么抱着她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。</p>
然而，她的眼皮却像黏在一起似的，怎么也撑不?开。</p>
失重感一阵一阵传来，埃里克似乎在下楼梯。</p>
起初，楼梯只有几级，很?快就走完了。</p>
渐渐地，楼梯越来越长，如?同?一个永远也看不?到尽头的噩梦。</p>
往下，不?断往下，直至阴暗恐怖的暗巢。</p>
期间，薄莉不?止一次想要睁开眼睛，听见重复单调的脚步声，又昏睡了过去。</p>